這座城裡,每個窗口都有一株盆景,花蕾含著暗室裡微弱的燈光。
那小燈一朵朵歡快的,盛開在金屬森林裡。
不行光合作用,根系綿密深長,可輕易鑽進城裡的每個孔隙。
人們不時用手指去愛撫驚惶的盆景。
「不騙你,在裡頭可以豢養一整個世界!」他們宣稱。
人們可以整天不動,只照料他們的盆景。
眼眸是沉沉的一口井,荒廢太久抽出了綠葉,瘋長。
「醫生,我的眼睛最近總是乾澀痠痛。」他們抱怨。
這座城裡,每個窗口都有一株盆景,花蕾含著暗室裡微弱的燈光。
那小燈一朵朵歡快的,盛開在金屬森林裡。
不行光合作用,根系綿密深長,可輕易鑽進城裡的每個孔隙。
人們不時用手指去愛撫驚惶的盆景。
「不騙你,在裡頭可以豢養一整個世界!」他們宣稱。
人們可以整天不動,只照料他們的盆景。
眼眸是沉沉的一口井,荒廢太久抽出了綠葉,瘋長。
「醫生,我的眼睛最近總是乾澀痠痛。」他們抱怨。
閉鎖的深淵,這裡是罪人的流放之地。
我漂浮在露水般沉重貼附的黑暗,早已放棄擺脫寒意的禁錮。
是的,沒有鐐銬,沒有枷鎖,殺人者被抽去魂魄,永不得脫離這無邊境的牢籠。
我們只剩下意識,若發瘋,那就是真正的死……
所以,我無論如何,都絕對不會…
看,遠方又一個傻子,露出幸福的表情化為塵埃。
順山勢而上,列車陷入密林。
少年覺得那螺旋攀升的鐵軌像陀螺的繩,
一圈圈纏啊繞地,將列車拋進荒山,讓他頭重腳輕。
「下一站會是哪裡?」少年問道。
這裡,真的會有爺爺等待的人?
他望向老者,而老者只是搖頭。
「離終站不遠了。」領路人答道,
「每一站都是有意義的。越接近終站越是如此。」
廣播裡無預警的放起軍歌。
音軌損毀,雄壯的男低音斷斷續續地唱著,
橫越月光渲染的鐵拱橋,
列車撞入一團柔和的光暈,車速漸漸地緩下。
「可以稍作休息喔。」
領路人用輕快的語氣說著,讓他們走出了車廂。
「這裡是所有候車點的中繼站,讓新的亡者暫歇的場所。」
這是個奇怪的地方,彷彿車站大廳。
有許多覆著面具的領路人,領著惶惶然的亡者穿行。
佇立無數門扉和桌椅的雪白圓室,將黑夜裡畫分出一道疆界,廊外與廳內。
空間並非完全封閉,窗無玻璃,環繞的外廊影影綽綽,
半透明,看似黏稠的人形卻像被阻了腳步,無一得以踏入明亮的室內。
世界是個巨大的錄音機,雙輪將所有聲音紡為單一音軌。
「時間的盡頭是記憶的墳場。」
「洗去一切色彩,最後剩下的只有聲音。」
「只有聲音才能永存。」
「吶,聽啊,空氣裡是他們殘留的話語...」
【銘記】他在沙上書寫自己的名字,即使無數次被水流侵蝕。
【保存】他將三人微笑的照片置入盒中,戴上了面具。
【再生】闔上眼簾,少年和少女的笑容在黑暗中綻為一朵皓白山茶。
【再認】他擁抱空氣,那溫度在冰冷的指尖重現。
露天的咖啡座,沿道的梧桐為街景染上些許色彩。
那一點曖曖的日光逗留在葉的弧面。薄葉剔透如琉璃皿,盛午後炎陽。
她,只是道旁無數享受午後的女人其中之一,
甚至較那些時髦的女孩而言,她身上的打扮更顯樸素端莊。
女子身著高領天鵝絨灰裙和短靴。
長髮綰在腦後,垂落紫色絲帶。
在她轉頭看向對街時,她的皮夾,自桌面滑落。
「啊...」她微訝,伸手要拾,
卻被方為鄰座添完咖啡的男侍者搶了先。
心跳略略加快,她禮貌地微笑,對方也笑著把皮夾遞還。
匹茲堡的冬季,漫長的像沒有盡頭。
菸頭那點燒紅的光芒,隨著菸灰掉落,在陰暗的車庫裡微弱的明滅著。
皮衣青年柔順的褐髮剪得很短,只旁分的瀏海略長,順著眉尖溜下來。
「安德里亞,我還記得她十三歲那年,第一次進到車庫時,
你調侃她就像日本漫畫裡那些"蘿莉"一樣嬌小。」
「而當她發怒時我辯稱,那個蘿莉是指一本叫洛麗塔的名著。
外祖母形象參考曹七巧。
所謂詛咒實來自心中的罪孽意識,正因不放過自己,女子才會讓枷鎖束縛著繼而陷入瘋狂。
而這樣的成長背景,又造就一個不幸的女孩,乃至婚姻失敗,下一代仍在不健全的家庭長大。
但值得慶倖的是,文末的女子,或許有機會擺脫這份重荷。
文中的母親是過渡,性子頗類白流蘇。
歸帆映暉,江上漁火初明的那個傍晚,
踏過小鎮的青石路,她來到那間宅院,孤身一人。
應門的是銀髮老媼,儘管年紀一把,腰桿仍挺得筆直。
臉上有著一道淡淡的瘢痕,若不仔細看是瞧不出來的。
「您回來了。」
她的語氣雖恭敬,卻不帶一般奴僕的順從,冷淡而不卑不亢。
這性子或曾經給她自己惹過不少麻煩,女子暗暗猜測,並不帶惡意。
「孫媽,久不見了。」
女子點頭,烏黑齊耳短髮跟著輕晃。
一身法蘭絨青大衣,映得肌膚格外白淨。
大宅院,深弄堂。
黑洞洞的屋子,煙霧終年瀰漫。
薰香令人昏然欲睡,混著陳年的霉味,
連陽光都讓人透不過氣來。
少女穿著煙藍緞襖,水綠的褶裙,
蹙著眉頭,細白的手指翻著紙頁只專注著看。
收音機裡咿咿呀呀地唱著,
海棠花來海棠花,倒被軍爺取笑咱。
我這裡將花丟地下,從今後不戴這朵海棠花...
她溫習著單字,正嫌聽得膩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