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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置在房間各處的竹籃裝滿了毛線球。暖爐裡柴火熊熊燃燒,將屋子裡烤得暖洋洋地,叫爐邊的貓都昏昏欲睡。

深冬的午後,老奶奶今天也在搖椅上做毛線編織。

她膝蓋上那條毯子下半部還未收尾,連著一團用了大半的藍色毛線球。

偶爾出現幾隻饒有興致地望著她的貓,把腦袋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,不一會兒也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。會常駐這個房間裡的都是特別有耐心的貓。

老奶奶不慌不忙,哼著小曲打著毛線。雖然從幾天前就開始做的這張毯子已經註定不是老奶奶預期的樣子,她還是以十分熟巧的動作持續著編織。

當閒得發慌的貓群靜靜在房間裡交換了一輪位置後,老奶奶終於完成了她的作品。

從今天早上就開始呈現貓形,半夢半醒打著呼嚕的毯子緩緩張開眼睛。

只見一身毛皮通體雪影般帶著淡藍的白,耳朵和背上有一點灰黑的斑,綠色虹膜如同嫩芽。

窺進牠微微睜開的眼裡,老奶奶露出苦笑,半晌才打定主意:「本來要叫你白雪,不過你有雙綠色眼睛。就叫三月吧,融雪的三月。」

摸了摸貓,老奶奶溫柔地說著:「三月,去玩吧。」,彎腰把牠從懷裡放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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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貓剛踩到地面,踉蹌著邁開步伐。

成貓的體格裡住著幼貓的靈魂。牠跌跌撞撞在房間裡探索了一會兒,似乎對門外很好奇。然而剛誕生的牠對開門的技術還一無所知,很快就放棄了。

牠轉頭看看同類,都在暖和的地方打盹、玩地板上的東西,或者在窗邊看鳥。

那麼我也照做好了,叫做三月的貓想。

不安分的三月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,撥弄起掉在地上的紙軸,覺得這樸素的玩具很親切。

新貓不知道,那紙軸曾經用來纏繞構成它身體的毛線,不過,等下個手足要誕生時,牠想必就會明白了。

老奶奶擱下了棒針,伸展僵硬的腰,把關節折得喀嚓作響。她想了想,喚道:「玫瑰!黎明!」

窗邊一隻橘紅眼眸,籠罩著粉紅色調的灰貓走了過來,輕輕地跳上肩膀,親熱地蹭了蹭她滿是皺紋的臉龐。

玫瑰用椅背支撐起自己大半的體重,長而苗條的身子給老奶奶圍好了頸部。

另外一隻背上墨水藍近黑的金瞳貓則豎起尾巴向椅子走來,溫吞地在她的腳邊挨著,肚子上茂密的白毛蓋住了老奶奶的腳背。

玫瑰咂了咂嘴,在老奶奶耳邊嘀咕今天窗外經過了多少鴿子。

黎明並不說話,只顧看著新貓發呆,心想:下個手足會是什麼樣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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牠發呆了一會兒,回過神時,老奶奶似乎要從搖椅起身,又輕喊了一次牠們的名字。

二貓靈敏地從自己的位置離開,目送老奶奶伸展筋骨,走出房間。

黎明抽空瞥了新貓一眼,繼續坐著等待老奶奶回房。玫瑰已經悠哉地躺了下來。

不料,當老奶奶拿著茶具從廚房回來時,腳邊簇擁了兩隻黎明最不喜歡的貓,聒噪地在她腳邊轉來轉去。

原本該是護腕卻作為貓誕生的「漿果」與「雪酪」是一對帶著黑斑的雙胞胎。不畏寒的牠們誕生於廚房,是屋子裡唯二敢在晴天出去踩雪的貓。

漿果較黑,嘴巴到肚皮都是白的,雪酪除了耳朵幾乎純白。二貓有著樹莓一樣鮮艷的紫紅色眸子。

這兩個老是妨礙老奶奶的孩子又來了!

黎明衝玫瑰使眼色,撇了撇嘴。

漿果總是在自己高興的任何時機,把腦袋枕在老奶奶的手腕上。雪酪雖然忠厚,卻非常頑固,時不時把自己塞到她的手掌下。

只要牠們一進到這房間,老奶奶就做不了其他事情。

玫瑰卻沒有理牠,只是打了個哈欠,鬍鬚一陣顫抖。意思是你又在瞎操心了。


看著杯子上的茶煙逐漸消失,老奶奶仍然忙於應付雙胞胎,黎明無奈地望向窗外。

外頭還在下著雪,天色越發昏暗。即使一整日太陽都沒有露臉,夜幕仍舊會降臨。

看樣子,冬天還很長呢。黎明想著,也打了個哈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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