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架空台灣風格靈異短篇。民俗方面完全是臨時抱佛腳。
混進了我自己的經驗,我不是指靈異方面的,因為我是麻瓜。

基本上很囉唆的吐槽文風,模仿批踢踢飄版經驗文,稍微修飾得更像短篇小說。
***
我們家的女性,我妹、媽媽和外婆,髮色偏淺,翻開內側的頭髮,能看見深紅的髮絲。據說,代代如此。

我妹一直覺得這頭紅髮十分的浪漫,並且感到自豪。

沒有紅髮的我,遺傳到媽媽柔順但髮量少的髮質,和媽媽同樣紅髮的我妹,卻遺傳到爸爸茂密的自然捲。總之她這輩子是不用擔心禿頭的問題了。真是個不講理的世界。

不過,國中剛入學時,她那頭在太陽下會完全轉紅的髮色差點讓校方限期要她「染回」黑色......其實我有點幸災樂禍,畢竟她老是顯擺她的頭髮。


關於紅髮的來歷,有回媽媽受囑託正忙於準備祭祖的供品,閒得發慌的爸爸就在邊上開始胡侃:「說不定你們祖上有海賊或番商之類的,和當地的女人春風一度留下私生子,頭髮才會是紅的。」

「當然王爺一來,管他海賊還是番商應該都遭殃了吧?」話鋒一轉,爸爸揶揄道。

已經忙得腳不沾地的媽媽很氣他對我們胡說八道。

傳說在我們祖先初來乍到的時代,有位將領趕走蠻人,奪回屬於漢族的領土。

這位將軍非常寬容地對待戰敗的敵人,愛民如子,當地留有大量因地形而生的與妖怪鬥法的傳奇故事,奉這位將領為當地守護神,稱他為O王爺,香火不斷。

這一帶居民的族譜通常能追溯到幾百年前,也位在同個信仰圈裡。我的家系就是那個時代的移民之一。

從小就聽著將軍的故事長大,對我而言王爺信仰是立身的根本。

不過,小時候,我對王爺這個詞是有點心理陰影的。這和童年玩伴C的曾祖母有關係。
***
巷口的西藥局,是C他們家開的。

藥局是半店面半住宅的空間。

由於生意清閒,看店的時候C的祖父母總是一個在客廳的茶几下棋,一個在挨著後巷的廚房和朋友話家常。

爺爺下棋時,如果我也在客廳,他總會指著棋子,對我訓道:「我們是將軍麾下後裔、王爺的子民,要引以為傲,堂堂正正做人,知不知道?」

這時C長年在客廳深處昏昏欲睡的曾祖母往往會睜開雙眼,越過我爺爺把視線掃來,盯得我頭皮發麻。

正對著那目光的C的阿公可能是習慣了,完全沒有反應。果然薑是老的辣。

我本身成為O王爺的信徒,是在升上國中之後。

正處在容易沈迷英雄主義的年紀,參加祭典時大受感動,才開始和爺爺他們一樣,以王爺子民自居。

當歷史老師講到將軍在史實上的影響時,我興奮極了,一放學就跑去向C炫耀新學到的知識:「原來將軍是真有其人!」

他傻眼的看我:「為什麼你到現在才知道?」是C聰明…不是我特別笨,好嗎?

有次向C的爸爸問起,提到O王爺時C家曾祖母那奇妙的態度,他有點難以啟齒地說:「我們家阿祖不喜歡你們誇將軍,才每次都擺臉色給你們看。」

我聽了超驚訝。為什麼會不喜歡?將軍生前的事跡無論哪一件都很夠格被誇啊!

我又想起C家也很積極參與地方上的祭典:「我們家就算了,你們拜王爺她不會反對嗎?」

C爸說:「她不是討厭O王爺。雖然名義上祭祀的是將軍,但O王爺是早就存在的神格,所以沒關係。」

心裡覺得這太玄了,沒聽懂的我怕被看輕,只能不懂裝懂,點點頭哦了一聲。

那時我發自內心以自己祖先是將軍麾下為榮。
****
C之所以被我叫C,是因為內心的排行一二名是A和B,我的死黨。但和我不是最要好的C跟他們比起來,又多了一層聯繫。

他是我差了一輩的同姓宗親。爺爺說,我們族譜上第六或第七代的祖先彼此是兄弟。從小我們總玩在一塊,還帶著我妹,把藥局當成自己家一樣。

因為工作性質,爸媽不一定能在晚餐時間回家。從小就是鑰匙兒童的我們,之所以沒闖什麼禍,都賴祖父母和C家的大人盯著。

自從進入國中,踏上了脫韁野馬的道路,我就沒有再那麼頻繁地去找C,進入國三後更是一個月也可能見不到一次。

妹妹也在這年入學,和我讀同所國中。

因為最常陪她的兩個哥哥都是考生,忙死了根本沒時間和她玩,看她和新同學打成一片,我沒多想,反而鬆了一口氣。

但是我們忘記了,這年紀的小孩有多喜歡一頭往麻煩裡撞,簡稱找死。

國三下學期開始不久,忙碌如我也注意到了妹妹行跡詭異。

我妹沒有抽煙或交男朋友,她只是放學後經常晚歸,多半在晚餐前後會到家。據她的說法是和一群朋友出去玩,有男有女,沒有去學校禁止的場所,我和C就沒怎麼追究。

直到她很興奮地和隔壁班的朋友聊起週六晚上,大家騎腳踏車跑去鬧鬼的廢棄醫院冒險的事,才輾轉傳到我耳裡。這小妮子真不知死活。

想把這件事捅出去,可是爸媽一定會怪我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。怎麼勸我妹,也只落得被她嫌煩的下場。

在我下定決心向爸媽告狀之前,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。

夜自習回家後,因為很累,我通常習慣小睡一會兒再爬起來洗澡。

那天我洗完澡準備就寢時,發現我妹獨自坐在沒有燈光的客廳裡,開著電視。可能是我吵醒她了吧,不過明天要上學,最好勸她早點睡。

我躡手躡腳走過去,從背後拍她的肩膀:「妹,這個時間偶像劇已經結束了,妳在看啥?趕快回房間。」

我妹不講話,只是緩緩轉過視線,神情麻木地打量我,半晌,試圖以失控的臉部肌肉對我回以微笑。

神明桌上微弱的紅色燈光反射在她無神的眼睛裡。

那種似笑非笑,臉部抽筋,眼底卻一片空虛的表情真是令人難以言喻。我掄起拳頭往她腦門敲了下去,立刻轉身逃回房間。太刺激了,心臟差點被她嚇停。

隔天問我妹,她說根本不記得這件事。事後回想起來,當時電視被轉到了購物台,不是我妹常看偶像劇的頻道,的確很奇怪。

可能不是我累到產生幻覺就是她夢遊了吧(好神奇啊,還會開電視來看)。

過了幾天,打定主意回家後就和爸媽商量,一進家門我卻撞見在客廳裡坐立不安的媽媽。我媽說,妹妹還沒回家,爸爸開車去找她了。

也不想想都幾點了!真是快被她氣死。

我爸開車出去找人的期間,我妹終於回來了,臉色蒼白。問她去誰家玩,為什麼不打電話報備,都不回答,只說她餓。

在我媽試圖套話的期間,我就在客廳裡坐著,看我妹吃已經變成消夜的晚餐。

問了半天,她才供出是去了廢棄醫院。

我也是無言以對。好哇,一次不夠,居然還去第二次。我們家嚴禁做危險的事,她明明也很清楚,深夜的廢棄醫院有這麼好玩嗎,甚至不惜挨打?


我媽為了處罰她天黑後去危險場所,打完幾下手心後,問我妹為什麼會想去那裡,是不是有人欺負她,逼她去的。我妹只會搖頭,不肯說出事情經過。

接到電話剛回家的的我爸找人找得筋疲力盡,聽到這裡已經失去耐心,不顧我媽勸阻,猛然握住她的手腕一拽,搶過藤條,不分手心手臂一陣亂打。

挨著藤條,我妹邊掉眼淚邊悶哼,依舊固執地不說話......從小被她出賣慣了,我才知道原來她待別人是如此的有情有義。

那天之後,我妹好像被打心酸的一樣,還是和老朋友混在一起。不過那群小孩似乎學乖了,最近沒有人再邀我妹去「探險」。

我們都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。

誰料數天後,事情的走向往更不科學的領域大步邁進。
****
客廳的擺設無緣無故自己倒下去或換了位置。偶爾廚房的碗盤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拿到餐桌上。

我能斷言,我家百分之九十九是住進靈界朋友了。

我爸不信這套,覺得是有人搞鬼,但晚上又愛睏,沒辦法熬夜去揭穿犯人的陰謀,所以他只能在睡前警告我們別耍什麼花樣(真的不是我們啊)。

又,不知從何時開始,妹妹總在滿床髮絲糾纏的狀態下醒來。

起初的幾天,清晨她必定會用慘叫代替全家的鬧鐘,一周過後,我妹的反應就淡多了,然而總是一臉睡不飽的憔悴模樣。

我媽想帶妹妹去看醫生,起初爸爸也是同意的。但知道要看的是精神科,立刻就勸我媽放棄這個主意,說只有瘋子才會去看精神科,傳出去不好聽。

我媽只好自己帶她去醫院看診,醫生認為是青春期的精神緊張造成的,給她開了點鎮定劑。回來後我爸倒也沒再說什麼,只是叫我妹按時吃藥。

然而夜間東西大搬家的情況依舊在持續。使用鎮定劑後我妹表示她整天都嗜睡,只能自主停藥。

我覺得乾脆去王爺那裡處理算了,但我爸說都是我們疑神疑鬼才會造成我妹的壓力。

所以我最好也假裝那些頭髮不存在,被搬動的東西是吃飽太閒的小偷的傑作。

不知道能為我妹做什麼。除了她主動表示需要我幫忙,我想干涉她永遠只會踢到鐵板。

明明小時候除了週六日和去爺爺奶奶家以外的時候都是我照顧的,為什麼完全不聽我的話啊…

她並未和我商量,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別人談這些困擾。

 

氣溫開始從暖變成熱,潮濕的天氣讓人更加浮躁。在家裡沈悶的氣氛中熬了兩周之後,我妹總算鬆口了。

她拜託我,說想到我房間睡。說怕倒不像那個樣子,可能是感到噁心和困擾吧,畢竟我妹一直天不怕地不怕。

覺得有點丟臉,因為都這麼大了,誰家兄妹還一起睡?可是,如果她真的需要有人陪她壯膽……暗暗下了決心,我決定能幫她多少算多少。

誰知道,我這顆複雜的少年心,可說是把珍珠送給死豬了。

用哥哥會害羞當理由欲迎還拒之後,我妹翻了個白眼:「我睡你房間,你睡我房間,沒人說是和你一起睡,ok?」

…你覺得是房間鬧鬼,想推我進火坑是不是?真的很沒人性。

但是看她越來越消瘦,當哥哥的也不忍心,只好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和她換床。

「等一下。」霎時,她叫住了我。難道是良心發現了?

然而轉頭後我看到的,是一張嫌惡中帶著戒心的臉:「你回來以後洗澡了沒?」

我試著掙扎:「我現在很累……」

「我洗過了,你,馬上!去洗!」

聽聽那幾乎是尖叫的語調,要不是我知道她是要我去洗澡,我可能會猜她在叫我去死。

天使般的妹妹,不存在的,羨慕我有妹妹的人一定是腦子有病。躺在自己的被窩和別人的床組成的奇妙環境下胡思亂想,即使在不習慣的房間,我還是很快就睡熟了。

夜半,我夢到有個身形是女人的影子彎腰看著我。波浪捲的長髮垂了下來,在沒開燈的房間裡,居然能判斷出是紅髮。

照理說我應該會被嚇到,但實際上並沒什麼臨場感。連夢裡我都在犯睏,覺得自己滿厲害的。

看到我的臉,她狀似疑惑的左看右看,環視房間之後走了出去。

接著我就醒了。和枕頭被子一起帶來我妹房間的鬧鐘,螢光指針指著兩點四十五。但是現實中什麼都沒發生,讀書讀得累成狗的準考生很快就睡死過去。

隔天起來,我妹的黑眼圈非常嚴重。據說她鎖了門,夜半,門把卻被來回轉了幾下,雖然門沒打開,還是嚇得她縮在棉被裡不敢動彈。當時手機時間顯示為兩點四十四。

依舊是在一堆頭髮裡醒來,成為壓垮我妹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「那個女鬼絕對跟進房間了!她是不是打算纏著我不放!」她很崩潰,我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。

爸爸是那個態度,媽媽勸不動他,爺爺奶奶就住附近但是爸爸不准我們透風聲,只能去找C商量了。

C在電話那頭想了一下,提議:「週日我不用補習,要不要來我家?」

感謝上蒼,我妹不是天使,但C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。
***
店面的玻璃展示櫃放著各種包裝花俏的成藥,和中藥行不同的怪味彌漫在空氣裡。

領藥的櫃臺後面就是C家的客廳,一張小桌子挨著領藥窗口,放著瓷製的磨藥杵缽和大量藥瓶。

藥局的擺設和我上次來時毫無二致。

久沒見到我妹,C的第一句話是「我覺得妳被鬼剃頭了。」

對於一個被纏了半個月,不久前精神才遭受致命一擊的人來說,這句話太刺激了,聽到鬼字,我妹立刻開始發神經,抖得要命。

我使了個眼色,C連忙解釋那是指圓形禿。結果他挨了我妹凝聚了惱羞的一拳。

從小,C就有種悠哉,或者該說是痴呆的氣質,相反的腦子卻很靈光,又有點毒舌,以致於我妹、我和他的三人組之中,他通常是潑冷水煞風景的那個人。

但腦子再靈光,面對我妹這類不講道理的生物,C還是一個不擅長生存的孩子。看著抱著肚子呻吟的他,我投以同情的目光。

「你阿公不在吧?」慎重起見,我們再確認了一次。

「今天店休,他去公園泡茶下棋。阿嬤去娘家探親,不會回家。我爸我媽去定期健康檢查,阿祖在家,可是她廣播開那麼大聲還睡得著,應該重聽了,不會管我們的。」

白天為了省電,靠近店面的前半個客廳是開著燈的,店面本身只有門口引進的自然光。

光線不足的客廳深處,仰躺在那張舖了竹蓆的躺椅上的身影,和以前看到時一樣死氣沉沉。可怕的阿婆什麼的,無視無視。

徑自圍著客廳的茶几坐下,C拿出冰箱裡的飲料招待我們。

「欸,冰箱只有我阿公泡的青草茶,你們不喝對不對?要不然還有我阿嬤買給我的養樂多,將就一下。」

C忙不迭地撕塑膠膜,從整排裡挑出三罐放在我們面前。

「我是無所謂啦,不過你都國三還在喝養樂多…」拆著封瓶口的鋁箔,我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神經病,要你管?」他笑罵。

把吸管插進鋁箔後,我妹開始講述她變成現在這慘狀的原因。

第一次去是朋友邀她的,當天廢棄醫院什麼也沒出現,只是幾個國中生闖進去亂逛,自己嚇自己,然後回家。

我妹說,之前去的那個墓園也是一樣都沒遇到(我聽了差點昏倒),所以她們才會挑戰有名的鬧鬼地點。

「既然這樣,為什麼這一次會這麼嚴重?」C咬著吸管喃喃自語,手指還玩著鋁箔撕開一半的部分,似乎在沈思。


我又問她第一次去時,回家後有沒有感覺異狀。

我妹搖頭。

她說,回來後有點鼻塞,睡一晚就好了。同行的成員中也有人受寒感冒,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。

在第一次和第二次醫院之行中間,他們還去過另一個靈異地點,日期就是我看到她半夜起來看電視的那天稍早。

怎麼想我都只能推理出,遇到女鬼的地點是那裡而不是廢棄醫院。

我湊近C的耳邊,把我妹夢遊爬起來開電視的情形仔細和他說了一遍,C臉色凝重地回答:「附身之後做的事居然是開電視來看,好神奇啊。死後的世界是不是太缺乏娛樂了?」
……他說的太有道理我無法反駁怎麼辦。

在我們交頭接耳的期間,我妹不耐煩地吸著已經見底的養樂多,簌簌作響。小姐請妳放過它
,拿一罐新的吧。

至於第二次的廢棄醫院之行,居然是我妹帶頭的。難怪她不敢告訴我媽,我還以為是為了包庇朋友。

本來他們沒打算再去,但有和他們不是一掛的同學說,什麼都沒看到,根本一點都不厲害。

被激怒的我妹為了證明自己,主動向他們放話:「當晚醫院見,不見不散,沒來的是小狗。」

為了增加目睹靈異現象的機率,集合時間還刻意約在已經完全天黑而非剛放學的時候。

我妹的朋友先跑去醫院埋伏,打算給他們好看,導致最後變成在廢棄醫院裡鬼抓人的混亂狀態,有一個甚至被嚇到走丟了。

我妹作為主謀勉強算有良心,雖然心裡開始怕了,還是決定把成員找齊再走。

一行人找到失蹤的同學時,對方聲稱他看到「一個鬼影把另一個鬼影吞掉」。當場新仇舊恨一起爆發,吵得不可開交。

我妹的朋友說「你在唬爛」,對方則堅持自己「真的看到了」,被嚇的其他人又以為他也是共犯,誰都不肯讓誰,爭端越發無法收拾,我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此時大廳壞了的燈忽然閃爍了幾下,亮了。

明暗不定的燈光下,吵架的人紛紛噤聲。

在只有燈管嗡嗡作響的寂靜中,順著光源望過去,這回全員都看見,日光燈上方攀著一個人影。

覆面的長髮時不時被夜風吹拂,遮蔽燈光。

如願見鬼,嚇得這群死小孩就像看到龍的葉公般落荒而逃。

大概是理智線被驚恐燒斷了,眾人衝出廢墟,撈到腳踏車立刻騎走。推擠之下,最後一個跑出醫院的我妹只好騎著同學的車回家。

「好刺激啊你們。我感覺我們這些考生老了。」我由衷感嘆,「小朋友真有活力。」C也一臉佩服。

我妹被我們故作滄桑的反應氣得拔起吸管一把甩過來。吸管摔在桌上,但養樂多零星濺了我們一臉。

好髒啊!我皺起眉頭拿桌上的紙巾來擦。轉頭一看C居然回味地舔著嘴角。有這麼愛養樂多嗎,真變態。

之後我妹夢見了「出現在廢棄醫院的那個女人」。

按我妹的說法,從怪事出現的前一晚,她就夢到那個女人了。夢境的開始總是一閃而過的臉孔,眼神空虛地死盯著她,接下來的畫面則是逐漸纏繞上來遮蔽視線的深紅。

我妹覺得,那是頭髮。因為每次都是在紅髮纏身的狀態下醒來,她覺得肯定有關聯。

當事人說是的話,那大概就是吧。

C總結了今日的議題,最後狐疑地問:「說真的,你阿公不是王爺的虔誠信徒嗎,幹嘛不去廟裡?附近那間的廟祝我們又不是不認識。」

「我爸。」我和我妹異口同聲地說。「……懂。」C不好再說什麼,含糊地點頭。

把瓶底最後幾滴酸甜的飲料仰頭乾完,我把手伸向第二瓶。在初夏的室溫中放得太久,早就不冰了。

to be  continue:光怪異事【紅髮】短篇(下)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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